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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道】日出东方---中国独立制表师列传

发表时间:2020-01-10 10:22:57 | 来源:爱表族官方
撰文/Ben Gu

 

说汉朝发明的日晷说起

如果说 16 世纪初的日冕仪是现代钟表的“原始祖先”的话,日冕仪上质朴的刻度与粗劣的雕饰标志着“蒙昧未开”的阶段;它就像是身披兽皮的穴居人一样,这比喻虽然粗鄙,却很形象。追溯日冕仪这种原始计时器的起源,就要讲到用日影来记录时间流逝的“日晷”;有关日晷的最早描述,可以在汉代的《汉书,艺文志》中找寻到。很可惜,泱泱大国、华夏神州在在技巧巧艺的很多方面,开头早却草草,但没有精益求精、也没能走得很好;在制造计时工具这件事上,也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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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算有个制表小高峰

18世纪的清朝顺治年间兴起的自鸣钟贸易说起,发展于康熙朝,在雍正与乾隆两朝经历鼎盛。随着嘉庆皇帝对西洋事物的兴趣的由盛转衰。在1799年,嘉庆4年11月,出自嘉庆皇帝本人的一条上谕中这样写:“至于钟表,不过考察时辰之用,小民无此物者甚多,又何曾废其晓起晚息之恒业乎?尚自鸣鸟等物,更如粪土矣。” 历史的车轮行进至20世纪,工业革命与两次世界大战令怀表被腕表取代,更精准、更耐用的腕表被推陈出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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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放后的工业化量产阶段

解放后的1954年年底,根据周恩来总理提出的“填补工业空白”的规划,以天津、北京、上海诸地的表厂,从模仿、到自创、再及工业化大生产日用钟表的道路。半个多世纪以来,中国制造的腕表在数量上可谓蔚为大观,但其中自有品牌、奇巧精妙者却乏善可陈。一直到上世纪末,华人独立制表师的横空出世,让中国制表天地换了一轮新日,在一段时间内,颇有旭日勃升的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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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华人制表宗师自当始于矫大羽

王家卫的电影《一代宗师》里有句台词——新人要出头。在一众当代中国制表大师中,首推制表大师、也是钟表收藏大家的矫大羽先生,于1991年在香港创制出中国现代制表历史上的第一枚陀飞轮腕表。矫大羽先生1946年出生于中国江苏省苏州市一个富有艺术气息的家庭,其父矫毅是中国著名篆刻艺术家。追溯至1970年,时年24岁的矫大羽先生以纯手工方式,打造出亚洲第一个手工制作、包括主基夹板在内的圈套腕表夹板,无三基定位孔的钟表作品,可谓天才式的制表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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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年代矫大羽先生移居香港后,整个90年代、至新千年可谓他的制表黄金期,作为AHCI国际时计独立创作人协会的首位亚洲会员,他创制的第一个同轴飞行陀飞轮腕表在1993年的巴塞尔钟表展中展出,技惊四座。印刻着Kiu Tai Yu标志的大师作品中,自1号至17号作品中,包括了偏心式陀飞轮腕表、全世界第一款以铂金制造腕表夹板的同轴陀飞轮腕表、飞行陀飞轮腕表、神秘陀飞轮腕表,更在1997年香港回归之际首创推出了单支秒针型陀飞轮框架的同轴陀飞轮腕表等举世赞叹的精品。矫大羽先生所创立的“天仪轩”,融汇了制表、维护、收藏、知识传播于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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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华人世界内,制表师以一己之力、建立原创而独立的品牌与技术,矫大羽先生为后继者建立了一个极为值得学习与借鉴的榜样。其腕表的机芯的精妙自不赘述,外观的一个细节,就是融汇了浓郁中华元素的云纹表耳,是既具辨识度、又具有东方色彩的设计手笔。一言概之,模仿不难,开创才是万难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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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继者群起之势

叫得响名头、有拿得出作品的华人独立制表大家,出现在90年代的香港,这个世界钟表市场的重镇,在“前智能信息”时代,并非偶然的事。在矫大羽先生的事迹无论在海外,还是国内从小圈子、到整个制表行业被广泛传播后。罗湖以北的“制表江湖”中,有能力的制表匠人们也摩拳擦掌起来。

较矫大羽先生小几岁的另一位中国制表大家、谭泽华先生,自十几岁即开始接触腕表修理,在钟表厂中度过了诸多年华,自中年开始走上独立制表师的道路以来,他的专长是腕表的擒纵系统与长动力功能;他不仅善于制作腕表,更长于制作专门的制表器械与工具。甚至是雕刻日内瓦纹的机器、用于倒角打磨的铣床,也是自己完成的。他引以为骄傲的1号作品,是一枚从19世纪袋表中汲取灵感、采用了16毫米大摆轮、采用独一无二的鹅颈微调装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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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野与不在野,都是大师

说到时下表迷们熟悉的“海鸥表”、“北京表”、“飞亚达表”、“上海牌表”这些牌子,其中不乏能工巧匠,像下文中提及的任职于北京手表厂的许耀南先生就是其中的代表。但是,寄身于品牌,与单枪匹马以独立制表师身份闯荡江湖,仔细去看,其中的差别堪比云泥。同样是1990年代,北京手表厂高级工程师许耀南先生,在得知矫大羽先生于1991年创制的陀飞轮腕表后,出身钟表世家的许耀南先生自1995年起、领导一个技术小组在无样表、无图纸参考的情况下,创制出具有百分百知识产权的Tourbillon China No.1中国大陆第一枚陀飞轮腕表。直至今日,无论海外或国内,究竟是选择委身于品牌、听命于市场,还是独立自主地造表,依然是每位制表师所需要审慎考虑、并作出决定的事。纵观AHCI国际时计独立创作人协会中的会员们,也不无出出入入品牌,与大集团纠缠勾结的故事、传闻与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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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陆地区首位AHCI中国独立制表师会员

将时间倒拨到2015年,马旭曙先生是大陆地区首位、也是那时唯一一位AHCI中国独立制表师会员。为成为承载着荣誉与水准的会员,需要像所有前辈会员一样、向这个组织呈交一款从机芯的制作、构造、材质都具有原创度与工艺性的时计作品,并得到认可。对所有华人独立制表师而言,成为AHCI认可会员,潜台词就是得到某种的国际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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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旭曙先生而言,较上述三位前辈较为年轻一代的他,因为在1992年读到有关矫大羽先生的文章,自年轻时代在修表工作中积累经验与技能的他萌生了独立制作腕表的想法。53岁的年龄决定创立自己的制表品牌,直至2006年他完成人生中的第一枚陀飞轮腕表,以及之后的北京星空腕表、柱状陀飞轮腕表等作品,从中可以窥见对独立制表与精妙作品的孜孜以求。2013年,他获AHCI前往参加瑞士巴塞尔表展,他展示出的独特腕表,以横向方式布局机芯,阅读时间的方式,以温度计的阅读方式为灵感。在中国独立制表师缺乏资金、工具、市场等等挑战的环境下,这样级别的原创作品,透射出的是制作者对制表技术的拳拳挚爱与顽强热情。国人抗拒或不买单,只能说是文化不自信的既广且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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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后独立制表师

生于1973年的林永华先生,自1991年开始接触机械制造领域,在数十年的腕表制作过程中,作品涉及万年历、三问、陀飞轮等诸多复杂功能腕表。现在同样身为AHCI认可会员、作为独立制表师头衔的他,在2016年以一款“黑胶碟腕表”登陆巴塞尔钟表展,偏离中心式的表盘布局,以黑胶碟造型的副表盘来演绎跳时显示的小时讯息,以缀有红心的唱针来指示分钟讯息,小秒针以及陀飞轮框架则分别被设于表盘6时以及9时位置。这款作品与其他中国独立制表大师的作品相较,在创意上显得更加奔放、在立意上更加浪漫,也更容易为时下的年轻表迷所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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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是有意的横向比较,而是单纯从设计语言上来看,从上述几位不同年龄段,从90年代末既声明远播、到随后崭露头角的华人独立制表师的作品来看,经历着从古典、到现代的潜移默化的变迁与演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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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一代独立制表人 郭鸣

在更为年轻一代的中国独立制表师中,有一个名字是不能不提及的,他就是郭鸣先生。负笈海外归来后,2000年他正式接触钟表行业,2012年远赴瑞士师从瑞士独立制表大师Frank Jutzi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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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一提的插曲是,上文中提及的马旭曙先生成为AHCI会员的过程之中,郭鸣义务为独立制表人马旭曙担任翻译,帮助其顺利通过答辩,获得候补会员资格。也在这个过程中、机缘巧合下,他结识了日后的老师——瑞士独立制表人协会会员,钟表大师Frank Jutzi。Frank Jutzi是瑞士人,1963年出生于瑞士的伯尔尼。2000年成为AHCI会员,所创立的品牌Frank Jutzi位于瑞士Wichtrach。Frank Jutzi受装饰艺术,几何学和古董钟的影响较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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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2012年起的两年间,郭鸣先生拜师Frank Jutzi、并与一起工作的过程中,制表技艺得到精进;并在frank jutzi的指导下完成了第一个作品,最重要的收益是对瑞士钟表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阶段,开拓了眼界。2014年,郭鸣先生成为上海工业技术学校钟表专业的老师,以及上海钟表文化科普馆技术顾问,并在2016年成立同名钟表品牌,同年已经成为AHCI候补会员的他,一一枚向陀飞轮之父宝玑大师致敬的、具有古典风格的偏中心表盘布局的陀飞轮袋表应运而生。2017年,他带着自己精制的日月镂空钟与偏中心布局陀飞轮袋表,亮相瑞士巴塞尔钟表展;一年之后,他又推出极具东方色彩的嫦娥奔月腕表,再次在瑞士巴塞尔表展中为中国制表留下浪漫的一笔,在世界表坛中奠定了属于他自己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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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最后

信笔写来,从华夏先民发明日晷,到今时今日中国独立制表师的时计精品,简单看是岁月流转、时代切换的造化。其中蕴藏着的是,是某种有意识的文化自信与工艺精神。无论是计划经济体制下的中国老牌制表厂,或注重工艺与创意的独立制表人,所面对的挑战是很趋同的,作为舶来物的机械计时装置、其精神价值与物质价值如何嫁接、融合到我们的社会与文化语境中来,在制作中如何在材质与工艺两方面与世界顶尖制表标准相追赶、看齐、甚至超越,又如何能够塑造出具有魅力与个性、商业价值的品牌,所有这一切,此时此刻依然是悬而未决、任重道远、充满变数的未知。综上,祝愿神州制表事业蒸蒸日上,独立制表匠人矢志不渝、勇猛精进。

关键词:AHCI 郭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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